【索香】雨宴 01
提醒：
1.起源是前两天做的关于索香的梦，发生在阿拉巴斯坦，可以看做是阿拉巴斯坦篇故事发生的if线，或者说平行世界什么的都可以。
2.麦团入阿拉巴斯坦后才认识薇薇，薇薇的年龄设置稍微成熟一点。
3.有杰尔马戏份。
4.CP还包括Mr.1和Miss.双手指（肉体）、寇沙和薇薇。
离开磁鼓岛的第三天。
宁静的海面被一声巨响打破，紧接着是山治愤怒的吼声：“果然就是你！”
“呜唔！”路飞被踢翻在甲板上。
山治转身向站在休息室门前的娜美哭诉，“娜美桑，你看到他有多过分了吧！我精心分配过的六人份食物都被这家伙吃光了！买一个带锁的冰箱吧！”
娜美看着一如既往不靠谱的船长，又看了眼另一边的两位，无奈叹了口气，“这是关乎到我们生命的事情，我会考虑考虑的。”
那一边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乌索普和乔巴拼命往下咽嘴里的食物，装模作样在钓鱼。做到这种程度，暴脾气的山治一定不会注意到他们吧……
当然是不可能的。
下一秒，他们就迎来骨感的现实——和路飞的待遇一般无差被踢翻在甲板上。
“好痛啊……山治。”头一次遭受这种待遇的小驯鹿眼泪汪汪。
厨师的温柔绝不会姑息在这种地方，虽然他已经压抑怒火收了80%的力道。
山治点燃一根香烟，转身朝仓库的方向去，盘算在登陆下一座岛屿前怎样才能把更加拮据的食物分配好，不让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饿肚子。
这是厨师的职责。
路过在地板上摊开睡成大字型的那颗绿藻，后者竟还在悠闲打着呼噜。拜托，他都已经怒火中烧了，怎么还有人懒散成这个样子。山治“啧”了一声，抬起脚踢开索隆的腿：“要睡就去一边睡，把休息室的门堵得这么严实你是脚垫吗，白痴绿藻。”
“嗯？”被踢醒的索隆同样带着怒火，“发什么疯混蛋眉毛？”
“你说谁是眉毛！”
“谁又是绿藻啊！”
被叫做绿藻和眉毛的两个男人身上几乎喷出火星子，战斗一触即发——
“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！吵死了！”
可惜还没开始就被泼了一盆冷水，娜美一人一个头槌结束了这场无聊的争论。梅丽号食物链顶端之人无需质疑。
乔巴默默去医务室的药箱中拿出冰袋给索隆和山治冰敷，上船三天，这种场面已经完全是小意思了。
从甲板上艰难爬起的乌索普看向远方的海平面，“你们看那里，有一艘船朝这边过来了！”作为狙击手，他的视力远优于旁人，即便没戴风镜，也大约看到海平线的位置有船影。
“哪里哪里？”早已恢复活蹦乱跳的船长凑到自家狙击手一边远眺。
“真的有诶！乌索普好厉害！”
“哇哈哈哈，那是当然的了，我可是乌索普，这点程度完全是小意思啦，想当初……”
此处省略一千字无法保证真实性的主观评价以及辅助论证小故事。
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艘船的行进速度，非常快，路飞眨了几下眼的功夫船就已经快要驶到近前了。
娜美双眼睁大：“再不减速的话会撞到一起的，别傻站着了，快让梅丽号避开。”
而罗罗诺亚·索隆的手已经按在了腰侧的刀上，抬眼：“嗯？”
站在他一侧的是西装革履的山治，嗓子被香烟熏得有些沙哑，“不要担心娜美桑，要是真敢撞过来的话，谁倒霉还说不定呢。”
“嘿嘿！”路飞也插着腰直视船来的方向，呲牙笑出声。
乌索普颤颤巍巍挺起胸脯：“男，男子汉乌索普完全没在怕的！”
男子汉一词又触动到本船仅剩的一人一鹿之一，乔巴眼睛黑亮，也挺起自己小小的胸膛：“嗯！”
娜美看着他们的样子，一拍自己的额头，小声嘀咕了句：“是说避免没必要的争斗啦。”
不过随他们吧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
但情况和他们预料的方向完全不一样，在对方的船距离梅丽号还有三十米左右的时候，没有任何缓冲，突兀地停了下来。
海风吹拂，两艘船隔着三十米尴尬对望。
快要伸长的手臂、快要出鞘的刀，还有提起来的小腿都僵在了那里，欲求不满地失去了承担方。只有长鼻子和驯鹿悄悄松了口气。
“……搞什么？”索隆的眉毛挑起一边。
“船上好像看不到人啊。”山治双手插兜，远眺。
乌索普也看过去，确实，对面的船上根本一个人都没有。他打了个激灵：“不会是传说中的……幽灵船吧？”
乔巴听到这个，缓慢又悄悄躲到了乌索普的腿后面。
站在一边的娜美也跟着打了个激灵：“大，大白天也会有幽灵船吗？”
路飞反而双眼放光，手臂已经飞了出去：“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山治呼出一口烟，看了眼旁边的绿色。
“喂，你留下保护娜美桑还有那两个胆小鬼。”
“嗯？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圈圈眉毛的话。”
山治额角青筋暴起，“我去看看对面船上有没有能吃的食物，这种事情难道能指望路飞或者是你个白痴绿藻吗，恐怕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分辨不出来吧！不要废话了！”
“……”索隆看着跳到对面那个气哄哄的背影，“嘁。”
到对面甲板上之后，山治看向四周，船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。他很快找到厨房和餐厅，竟然发现桌子上还摆着食物。路飞正抓着一大块肉准备往嘴里塞，山治跑过去一把拽开：“白痴啊你，这东西都不知道放了多久有没有问题。”
“看着没什么奇怪的啊。山治我好饿啊。”
山治观察手里的肉，又凑到鼻尖闻了闻，作为厨师他的嗅觉很灵敏，大致也能判断出食物是两三天之前的了，这种天气，已经开始变味，“这个不能再吃了。不想吃坏肚子的话，就把你的手放下去。”
“啊？”路飞沮丧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。
看着满桌子一动未动的食物，山治叹了口气：“浪费这么多食物，太可惜了。”
路飞低落附和：“是啊。”
山治打开冰箱，里面还有一些食物，他拿出来仔细观察，确定没问题之后才说，“路飞，过来帮我打包，把这些带回船上。”
路飞立刻双眼放光飞扑过来，看他这幅样子，山治目光渐渐变得冰冷，“要是敢偷吃的话，下场绝对、绝对会很惨，知道了吗船长大人。”
“咕咚。”路飞咽了口唾沫，蔫蔫表示，“知道了。”
山治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冰箱一旁的路飞，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。
“给我发誓。”
不明船只上传出不情不愿的一句，“绝不会偷吃冰箱里的食物，”以及不情不愿的，“说，说到做到！”
厨师要是真发起火了也是相当恐怖的。
有了路飞的保证，山治才准备去对方的仓库看看，也许那里还有更充分的储存。
路飞答应过的事，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。
这艘船的体积要比梅丽号大出来不少，在找仓库的过程中，山治也在思考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问题，既然桌子上的食物放置了两三天，就证明两三天之前这艘船上还是有人在的。他们会因为什么原因连饭都没有吃就全都消失了？
还有，既然一个人都没有，刚才这艘船到底是怎么冲过来的？冰箱里冷气很足，说明电力也在正常运转……
山治停在仓库门前，透过门上的小窗看见堆得满满的仓库，眼睛亮起，决定待会儿再思考这个问题。
这下不用担忧了，仓库里面的食物绝对够他们撑到下一个岛屿。
山治推开门后，看到堆叠在一起的米面袋，还有储藏生肉和新鲜蔬菜用的巨大两格冰柜，摆在架子上的各种佐料，还有墙角的木制酒桶，露出了今天为止第一个笑容。
仓库里还杂乱摆放着一些其他的东西，他看到一个上着锁的箱子，于是找了个工具把锁撬开。
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书籍，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分精致的盒子。
难道盒子里面是金银财宝吗，如果交给娜美桑的话，她一定会很开心吧，说不定……嘿嘿嘿。
抱着娜美桑会以身相许的美好幻想，山治傻笑着尝试撬锁，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在锁表面留下任何痕迹。
“嗯？”
凭借他的力量，如果是一般的锁不可能撬不开。
山治将锁面翻转，果然发现了问题，这是个相当精巧的密码锁。
这种锁往往伴随着密码错误或者外部受损就会自毁的配套设置，山治呼了口气只好暂时放弃，打算待会儿搬回船上让乌索普看看。
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书籍。
《沙之国阿拉巴斯坦》、《阿拉巴斯坦地貌》、《阿拉巴斯坦历史》、《阿拉巴斯坦历代国王传记》……
看上去都和这个名叫阿拉巴斯坦的国家有关啊。
砰——
山治合上了箱子。
-
陌生船只上的物资被扫荡一空，等到一切都安顿好，已经快要到中午的时间。山治回梅丽号之后，把手里最后一个箱子交给乌索普，“喂乌索普，这里面有一个盒子上着密码锁，你看看能不能打开，如果里面有财宝的话，就交给娜美小姐。”
贼猫娜美双眼放光，“哇山治！”
山治眼冒爱心扭动到娜美身边：“怎么样娜美桑，有没有爱上我！”
接着被冲到乌索普身边的娜美一把推开，那一颗真挚热烈的心也惨遭忽视：“谢谢啦。”
山治眼中爱心仍在喷发，虽然被敷衍但热情丝毫不减：“只要为了娜美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然后目送笑容明媚的娜美、乔巴和乌索普的背影离开。
靠在休息室门边的索隆看到那个卷眉毛一如既往的样子，嗤了声：“白痴。”
声音不大不小，但是山治却听得清清楚楚，下一刻就怒气冲冲大步过去：“你这绿藻球懂个屁啊！Lady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被守护的宝物！”
索隆额头上青筋绷起，“绿藻球……想打架吗死眉毛！”
“山治山治，我好饿啊！想吃肉！很多很多的肉！”路飞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，发挥橡胶人的优势把山治缠得严严实实。
山治扯着路飞的衣领往后拽，努力偏开头呼吸：“咳，咳咳！知道了混蛋，现在就去做！”
“哇啊啊啊好诶山治做的肉！”
……经历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，梅丽号今天依旧热闹得不像样。
在山治推门进去准备开始做六人份的午餐时，余光看到后面跟着的绿色脑袋，“干什么绿藻，警告你不要妨碍我。”
“啧，”索隆皱着眉，“我要喝酒。”
“哦。”山治想到刚搬回船上那几个满满当当的酒桶，这次没有拦这颗酒缸泡出来的绿藻球。
索隆从酒柜里拿了两瓶酒，看了看旁边吹着口哨准备食材的厨子，奇怪他这次怎么没像往常那样骂骂咧咧烦人地阻拦他。
于是又心安理得多拿了一瓶，也没有离开休息室，抱着酒到沙发一边坐下。
偶尔也会这样子，在厨子做饭的时候，留在休息室里。这家伙不说话认真做事的样子，比平常要顺眼好几倍。
看见窝在沙发里单调喝着酒的绿藻，山治啧了声，手上动作加快了些，然后把切好的食物摆在碟子里，扣了扣食案吸引那颗绿藻球的注意，“那边那个，来拿你的下酒菜。”
刚刚才要打起来，没想到这次还有呢。索隆哦了声走过去端回来，垂眸看到碟子里的腌扇贝和盐辛。
难道是他刚才拿酒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吗，这个厨子。
山治仍然吹着口哨，快速又有条不紊处理手中的食材，当索隆完全不存在一样。索隆沉默喝着酒，两个人倒是难得能安静待在同一片空间里。
不过这安静不出所料没能维持多久，下一刻休息室的门就被撞开，一股风卷进来，是翕动鼻孔的路飞，“闻到香味了山治！是什么好吃的。”
山治无语，“你的鼻子真是……”
“喂！不要抢这是我的！”索隆抱着下酒菜躲开路飞伸长的手。
船长十分不满：“索隆好小气，山治！我也要吃！”
“饭快好了，待会儿让你吃个够。”
“不嘛，现在就要吃，我要饿死了，索隆，让我也尝一口嘛！”
“不行！”
“来嘛来嘛！”
“都说了这是我的烦不烦啊！”
“不要打扰我做饭混蛋！再闹老子揍死你们！”
半个小时的时间，山治就基本把午餐准备完毕。正要让窝在沙发里蔫巴巴的路飞去叫娜美他们，乌索普就已经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。
“这么快就解开了吗，里面是什么？”山治说着，“绿藻头过来端菜。”
娜美丧丧坐在餐桌一边：“没有财宝，只有一只形状奇怪的映像电话虫。”
“这样啊，真是抱歉啦娜美桑。 ”
“说什么啦，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“啊娜美桑还是一如既往善解人意，好体贴，好感动……”
娜美满头黑线：“你真的。”
乌索普却对这个造型奇怪的映像电话虫很感兴趣，他打开盒子，把里面的电话虫放在手心里，“我刚才看了一下，这里面已经录了东西诶。”
山治先将最精致的一盘食物放在娜美桌前，才走到乌索普一边，倾下身也看着那只电话虫。电话虫整个头部用白布蒙了起来，只漏出两只眼睛，外壳上刻着一圈一圈认不出是什么的文字和图案，而且软体皱巴巴的，水分不足一样。
他回厨房接了一小碟温水放在电话虫前，猜测，“既然和那些书摆在一起，也许电话虫的内容也和阿拉巴斯坦有关吧？”
路飞和乔巴一左一右凑近乌索普，路飞戳了戳电话虫的外壳：“那是什么地方？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乌索普。”然后他不知道戳在哪里，直接触动了映像电话虫，两束光从电话虫的眼睛射出，最终投射在休息室的墙壁上。
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：“……阿拉巴斯坦是古老的国度，已有超过千年的历史。神殿始建于狂沙之上，有使者从风暴中走来，又归于风暴中，留下绿洲与河流，还有一份危险而珍贵的宝物。”
映像中，左边几乎与天同高的古象步伐缓慢穿行在黑色沙暴中，象牙长到可以垂在地上，一双金色的象目穿过风沙，好像直直看向草帽一伙。
正往嘴里塞肉的路飞一瞬间双眼放光，“好帅气！我要养它！”
“笨蛋，”娜美说，“怎么可能有和天一样高的象，这个根本就是假的吧。”
“既然能让我们看到就肯定会有啊，娜美才是笨蛋！”
“嗯？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决定了！我们去阿拉……坦吧娜美！”
“是阿拉巴斯坦啦笨蛋！”
以上，就是他们决定去阿拉巴斯坦最初的原因。
为了一只比天还要高的大象。
饭后娜美去规划航线，乌索普坐在甲板上给乔巴讲传奇故事，路飞坐在他的特等席上眺望着海面。
索隆被留下来和山治一起收拾劳动。
山治负责收拾桌子和厨房，索隆则盘腿坐在地上刷木盆里的碗筷。
“喂索隆，刷干净一点，为什么你过了清水的盘子上还有泡沫。”
“才不用你啰嗦。”
“我也不想啰嗦可是你一副靠不住的样子。”
“你说谁靠不住！”
“当然是你啊肌肉白痴，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。”
“哈？”
最终山治还是帮索隆一起把碗刷完，索隆洗完手之后一甩手，把水珠甩在山治的脸上，“走了臭眉毛。”
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脚，被踹出休息室，“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！”
索隆看了眼砰一声巨响合上的休息室，嘁了声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往船尾的方向去，准备继续日常修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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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海上的生活当然是充实的，数不清的冒险和敌人在等待着他们，奇怪的生物、奇怪的岛屿都会给他们留下珍贵的回忆。但是在航行过程中，也会有连续很长时间梅丽号只是在海面上平静移动着。
路飞乔巴和乌索普一般会吵吵闹闹度过这种时候。
但是今天，又有了新的乐趣。船长大人决定，晚上大家一起在甲板开映像电话虫宴会，用正常人能理解的话来说，也就是大家一起看电影吧。
和聒噪三人组不同，往常这种没有波澜的日子娜美都是在绘制海图、研究航线或者阅读从之前岛屿买的书，山治会研究新的菜谱或者确定仓库食材的新鲜程度以决定使用顺序，索隆则在船尾修行。
但这样的日子已经重复了三四天，偶尔变一变没什么不好的。而且娜美认为既然下一站就是阿拉巴斯坦，这电话虫又和它相关，多了解一点总没坏处。
所以晚上，在乌索普支好巨大的幕布后，山治也指使索隆两个人端出所有的零食和冷饮，草帽一伙六个人松散坐在前甲板铺好的地毯上。
路飞坐在中间，右边是抱着乔巴的乌索普，左边是娜美。
想一边看电影一边举串烧因此需要占据空间的索隆坐在后排，山治则端着分出来的两人份坐在他空手的那一边。
“好啦，都坐好了吧，这就开始喽。”娜美打开影像电话虫。
天上乌云半遮住本就不够明亮的月亮，幕布投射的影像因此变得格外清晰，开头和中午在休息室看到的一样。
接着讲起阿拉巴斯坦的地理人文、气候特征，虽然是路飞提议大家一起看的，但显然让他注意力集中在这种没有水分的介绍上是很困难的，没一会儿就跟乌索普一边狂吃山治做的炸肉条和炸鱼，一边打打闹闹绕着前甲板跑。
娜美却看得逐渐投入，但频繁被干扰让她拳头缓缓紧握，最终在路飞第二十次挡住她的视线之后，终于不再忍耐，一人一拳赏给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。
因为影像也涉及到了阿拉巴斯坦的医疗水平问题，乔巴也一边吃着沾番茄酱的薯条一边认真看着。挪着小小的屁股蹭到娜美一边，两个不同领域的学究进入状态之后甚至想拿笔记本记录点什么。
后排的山治难得和索隆和睦相处，说是和睦，也只是各做各的事情，互相不说话而已。索隆在举串烧，山治则一直小幅度活动自己的肩膀。
自从磁鼓岛出来之后，虽然折断的骨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，但是多少还会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。厨师做饭的时候也是需要费体力的，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厨师，要准备六人份的三餐还有船长的两次加餐，以及为娜美小姐精心制作的甜品，再加上伤，造成最近右边肩膀总有些酸痛。
这样转着圈动一动反而会舒服些。
“喂厨子，你怎么了？”
“啊？才没有什么，好好举你的串烧吧。”
“不会是虚弱到腰酸背痛什么的吧？哼，整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转圈缺乏修行，这样也是活该。”
“闭嘴吧绿藻头，找死吗你！”
“少啰嗦了，脆弱眉毛。”索隆空着的左手掐住山治的肩膀。
“你这个绿……”正准备和他动手的山治身体一顿。
索隆的手开始缓慢用力，这家伙手劲极大，酸痛一瞬间就减轻了不少，后肩紧绷的肌肉也完全放松下来了，山治哼哼了两声，收回要骂出口的话，“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。”
虽然是一颗白痴肌肉绿藻，但没想到在这方面有些用处，就这样按摩一会儿似乎也不错。
看着厨子这幅样子，索隆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看错，中午刷碗的时候这家伙动作就顿顿的样子，肌肉能绷到这种程度，是白痴吗，明明有在他修行的时候端过来含钾盐的饮料这种常识，却连怎么给自己按摩都不知道。就算不会自己按摩，也应该找乔巴处理一下吧。
索隆干脆放下串烧，拍了拍山治：“臭眉毛往前面坐一点。”
“嗯？”山治正被捏地懒洋洋，闻言眼皮抬了抬，手撑了一下整个人就移到绿藻头前面去。
索隆活动了一下手指，将两只手都搭在山治的肩膀上。适中的力道让山治舒服得眯起眼睛，嘀咕着，“这么贴心还真是一点也不习惯啊绿藻，难道把酒都喝光了怕挨骂吗？”
“你这混蛋厨子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。”
“嘿嘿，今天就放你一马吧。”
“不要笑得那么蠢啦。”
山治眼睛半开着盯向屏幕，幕布上的画面已经转到开始介绍阿拉巴斯坦特色美食了，路飞乌索普乔巴三个几乎趴在幕布上流口水。他本能打起精神仔细看，每个国家的饮食习惯都不尽相同，一路走到今天，他不断将各地特色饮食融入到自己的菜谱中，给伙伴们制作出更加美味的食物，没有什么比看着他们在餐桌前大块朵颐更让他骄傲的了。
阿拉巴斯坦既然有超过千年的历史，想必饮食方面也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。
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，但绿藻肌肉球的按摩好像附赠了催眠效果一样，他的眼皮开始发沉，视线越来越狭窄，最后被挤成一片黑暗。
觉察到厨子身体失去了支撑，索隆托着对方的后颈向自己这边，结果发现人已经睡着了。
舒服到这种程度吗？索隆撇了撇嘴，把厨子放平在甲板上。这家伙没过一会儿就朝他这边侧过来，蜷着腿，像是要缩成一小团一样。
冷吗？不会啊，现在的天气就算是夜里也是温热的。
这样睡难道不憋屈吗？
仔细想想，之前也看到过几次这厨子睡着之后的样子，不论是在吊床上、沙发上还是地毯上，好像都和现在一般无差。
那张脸被幕布的光一映显得更白了，领带因为姿势问题似乎有些卡厨子的脖子，索隆伸手扯了扯，看到厨子脖子上一条浅浅的红印。
哼，果然是个薄皮眉毛。
影像已经接近尾声，那边终于和路飞闹够了的乌索普蹲到两人面前吃碟子里的零食，“诶索隆，山治已经睡着了吗，真是少见啊。”
的确，除了睡觉时间，这家伙一整天都是活力四射的，不是在准备食材就是围着娜美转圈，要么就是坐在休息室里叼着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，要么就是钻进仓库里嘀嘀咕咕，根本闲不下来的样子。
索隆嗯了一声。
乌索普的手还有路飞伸长过来的手都被索隆一把拍飞：“喂你们，这是给我的。”
乌索普长鼻子快要戳到索隆的脸上，做着鬼脸，“吃一点又没什么，索隆真小气。”
索隆眉毛抖了抖，再一次打开乌索普暗戳戳伸过来的手：“前面不是有给你们准备一大堆吗？谁让你们吃那么快！”
娜美和乔巴也回过头，路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最前面，“山治睡着了吗，可是我还没吃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就被娜美揪住衣领扯到一边，“够了你一天吃五顿少吃一点饿不死啦！吵醒山治君怎么办。”
路飞被吼得缩起脖子瘪嘴：“可是真的有点饿嘛……”
娜美戳着路飞的额头：“谁让你跑来跑去一点也不安生！饿了就给我去睡觉，梦里吃什么都随你！”
路飞哼了声，大步朝休息室跑，娜美指着他的背影：“敢偷吃冰箱里的食物你就死定了！”
船长大人的计划落空，怨气满满地回头叫了声娜美，看到娜美坚决的样子，拖着沉重的步伐又挪了回来。
“乔巴，傻厨子肩膀有点问题，等他醒过来你给他看看吧。”
乔巴也坐在山治一边，认真点点头。
熟睡中的山治并不知道伙伴们都围在他身边，他梦到了那头和天一样高的古象。
他坐在象背上，当然，如果不归功于第三视角的话，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在某片土壤奇特的陆地上。因为这只象实在是太过巨大了。
与影像中不同的是，他们并没有在沙漠中，而是行走在大海之上。
四周既没有岛屿也没有船只，天上既没有太阳也没有乌云，大海和天空像是两个不同的蓝色块拼接在一起。
没有梅丽号，没有路飞，没有可爱的娜美小姐，没有长鼻子乌索普，没有小小的乔巴。
也没有那颗讨厌的绿藻生物。
没有前路也没有后路。
什么都没有。
山治只能看到自己和那只象，行走在永无止境的寂静中。
他也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。
他大声喊着他们：“喂路飞！娜美桑！乌索普！乔巴！还有那个绿藻白痴！你们跑哪去了？真是过分啊，也不给我留纸条就跑出去玩吗？”
“喂！难道你们在跟我捉迷藏吗，快出来，这一点都不好玩！”
扑通、扑通——是他自己的心跳声。
越来越响，好像要盖过他的呐喊。
“别开玩笑了……”
那种被放弃的孤独，好像某种罪责，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。
他会被放弃。被自己，被他人，不需要任何原因。
如果再多付出一点，也不能留住吗？
那种矫情的想法，他以为自己忘记了。
他朝着象首的方向狂跑：“喂！你这家伙，为什么要把我从梅丽号带走，快给我回去！”
无论他怎么喊，怎么样踢在象身上，都渺小的像是一粒沙子。他的声音根本没人会听到。
“路飞！你不是说让我做船上的厨子吗！”
“娜美桑！你一定不会抛下又迷人又帅气的我对吧？”
“乌索普乔巴，不喜欢我做的饭了吗？”
“绿藻……虽然我总跟你吵架，但也没有很讨厌你啊，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偷偷把我踹下船吧！”
“咳，咳咳，为什么……”
跑到力竭的时候，他还是没能得到回应。
凌晨四点钟，守夜回来睡觉的索隆看到昨晚被他放在沙发上的厨子蜷缩成一团，颤抖个不停，他凑近再看，竟然看到这矫情厨子眼睛下面湿了一片。
“喂白痴，醒醒！”他用力摇晃厨子的身体。
山治的眼睛闭得很紧，卷在一起的眉毛像是破损的蜗牛壳，脆弱到保护不了柔软的身体。
索隆干脆扒开山治的眼皮，“快点醒过来，不然我就把船上所有的酒都喝光！”
山治睁开眼的时候，感觉世界摇晃得很厉害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变得清晰，“索，索隆……”
山治的双眼猛地睁大，不自控地笑出声，“索隆！原来你在这儿啊！”
索隆第一次看见厨子用这种带着亮光的眼睛看自己。
さびしさや 一尺消えて ゆくほたる
不知道为什么，看到那双蓝眼睛的时候，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到的这句话。
下一刻，他感觉到自己被猛地抱了一下，香烟和海鲜混合在一起的奇妙味道涌入鼻腔，鼻骨触碰到一片又光滑又被冷汗浸透而发凉的皮肤。
颤抖似乎带着余韵，没能立刻离开这具清醒过来的身体，因为过于靠近的距离，索隆感受得格外清晰。
“厨子你怎么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，山治已经松开手，掀起被子光脚跳到地毯上。
“路飞！”他跑去抱了抱路飞。
“乌索普！”接着是乌索普。
“乔巴！”最后是趴在桌边睡觉的乔巴。
乔巴被吵醒了，迷迷糊糊蹭了蹭山治的脸：“怎么啦山治……”
山治只是轻轻地把他挪进沙发里，“没事，睡吧。”然后回头看着一头雾水的索隆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也滚去睡觉吧臭绿藻。”
接着就大步跑出去，跑到梅丽号船头，趴着笑嘻嘻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。
索隆看着他那样子，皱了皱眉，积攒起来的睡意渐消。
只好抱着刀坐在地毯上，合上双眼酝酿。
早饭时间，山治吹着口哨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上，“开动吧，lady和混小子们。”
草帽团欢呼一声，开始享用海上一流厨师的手艺。
山治靠在墙一边，点燃一根香烟，嘴角一直挂着笑容。
坐在娜美一边的乌索普小声偏头说：“喂娜美，有没有觉得山治今天怪怪的。”
娜美若有所思点点头，“是啊。”
索隆一边大口嚼着饭团，抬眼看着墙边的身影，“看上去比平常还要蠢。”
下一刻腿风扫过他的脑袋，他偏头避开，被山治顶着额头，那一圈一圈的眉毛动了动：“你在说什么绿藻头。”
索隆闭眼转过头：“忘了。”
山治冷哼了声，走回灶台一边倒了杯温水给一边噎住的乔巴，没像往常那样计较。
索隆余光注视着黑西装蓝衬衫的男人，想起这个卷眉毛早上的举止，默默咀嚼着饭团。
距离阿拉巴斯坦已经很近了，大约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。
在一上午的忙碌之后，山治也跟着大家一起来到甲板，坐在栏杆上。
是晴朗无风的好天气，温暖的日光让草帽一伙懒洋洋的。
原本是这样的。
但是又过了会儿，躺在躺椅上的娜美伸出手，竖直着，捻了捻手指。
山治注意到，“怎么了吗？娜美桑。”
娜美从躺椅下来，站在甲板中间：“温度在下降，空气湿度也突然变大了。”
每当娜美站在甲板中央，做出有关天气的预测时，往往代表着他们即将面临巨大的危机。所以乌索普的双腿已经隐隐开始打颤：“那是什么意思，我们会死吗？”和乔巴紧紧抱在一起。
小憩的索隆睁开眼睛，坐在梅丽头上的路飞也回过头。
娜美无奈道：“倒没有那回事，简单点说，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引发一种现象。”
她正要说，路飞已经看到什么，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：“娜美！快看那边，好大的船！”
在航向正前方偏左的远方，有一艘巨大的船的影子。
“果然，”娜美喃喃说道，“这就是我要说的……”
只不过他还没说完，路飞已经兴奋地“橡胶——”抓住栏杆，身体不停往后退，对准巨船的方向。
“喂等等！”娜美还没来得及组织，路飞已经整个人飞了出去。
“唉……”这实在是，已经让人习以为常了，娜美招手，“乌索普，快去改变航向，朝着路飞所在的方向，要快。”
“哦哦，这就去。”乌索普飞快跑向屋内。
娜美才继续说道，“那个根本不是船，而是蜃影。无论是在海上、还是在沙漠里、雪原里，都有可能出现这种现象。”
“所以……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对吗，娜美桑？”山治垂眸，点燃新的一根香烟，问道。
“是的。即便有什么，也不会是我们看到的巨船。”
山治不再说话。
索隆抱刀靠在一旁，目光落在山治身上。刚刚他可是有注意到，在看到船影的那一刻，卷眉毛脸色大变的样子。
虽然只是一瞬间，不过真是让人在意啊……
索隆眉心慢慢收紧。
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，在梅丽号朝着蜃影方向过去之后，索隆就跳下海，打捞他们永远不长记性的船长去了。
在乔巴给路飞做完胸部按压之后，路飞终于慢慢睁开眼，有气无力，“好险，还以为这次真的没命了。”
之后，就被娜美揪着领子狠揍一顿：“所以说能不能认真听我把话说完啊笨蛋。”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满头包的路飞小声道歉。
在当前的位置上再看，巨船的影子依旧伫立在远方的海面上，看上去和刚刚的距离没有丝毫变化。
娜美又给路飞科普之后，才打消路飞继续尝试的念头。路飞感到无趣地撇了撇嘴，“什么啊，原来是假的。”
“倒也不是假的。”娜美出于对天候的严谨，纠正路飞话中的错误。
一旁的山治听到这句话，眼睛睁大了些，走近娜美：“娜美桑。如果是你的话，能根据气候推断出那艘船的具体位置吗？”
娜美倒是没想到山治会对这个感兴趣，哦了声，组织语言之后解释道：“如果分析出湿度、温度、水汽、不同高度折射率等等这些条件的话，理论上倒也可行，不过过程非常复杂就是了。而且蜃影很可能是从极远的异地投射过来的虚影，对我们并没有威胁。山治君，你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“啊？”山治回神，“没什么。既然没有威胁，那就好。”
娜美有些担忧，任谁都能看出来吧，山治的异常。
她才要问什么就被路飞打断了，“山治！我想吃肉！”
山治已经恢复到平常的神色，笑了声，“真是的，不是才吃过早饭吗。等着吧，现在去给你做。”他转身走回屋内。
娜美扶额，看着笑嘻嘻喊山治最好的路飞。
哦对了，这家伙看不出来。
直到晚上，这个插曲所带来的影响才渐渐淡去。在晚饭以及短暂的消食休息之后就陆续到了船员们的睡觉时间。这一夜是索隆守夜，他盘腿坐在瞭望台上，低头就能看到休息室的灯一直亮着，平常这个时间厨子早就收拾完了，有的时候会在甲板上抽根烟，有的时候会直接回男部屋睡觉。
那艘根本不存在的船到底有什么要紧的？让厨子这么在意。
索隆回想起白天时山治的样子，莫名有些不爽。那家伙脾气又爆，又对自己的足技那么自信，从来没有因为敌人是谁退缩过，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？
还有早上的时候，到底做什么梦了？变得那么反常。竟然会抱他这个对头。
看着下方亮着灯的休息室，索隆在想着这样的问题。
没有答案，又不能就这样去问。
“嘁。”
被索隆密切关注着的休息室里，在把厨房和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，山治坐在桌子一旁，点燃了一根香烟。
灰白色的烟丝慢慢升腾，他的指尖也在轻微发颤。当他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之后，厌恶地啧了声，将手在餐桌边重重磕了一下。
即使这是厨师珍贵的手，但因为不愿意回忆的过去而颤抖什么的，这种没出息的事情，他是不会允许的。
那些，那些……
山治扶着额头，看着桌面上的纹路。
快二十年了，还是没能走出那场噩梦。
在白天看到那个黑影的时候，他突然生出，这样的错觉。
-TBC-